齐雨

希望留住那一点灵犀。

青衫湿·缘生意转(多尔衮X白少初)

八、
虽说庞骁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,平日里好吃懒做、游手好闲,但也正因如此,这扬州城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有一样是他不知道的,当这向导倒是合适。
他最喜欢去的地儿也正是那保障湖,湖面虽然不大,但也够他在画舫里卧上半天,最好再能把丽春院里的翠翠和小红寻来身边作陪,喝喝小酒儿,听听小曲儿,实在是美哉快哉。

若到了晚上,这城中最有名的歌姬就会在香粉船上开唱,偶尔会有二三有情人在湖面上放花灯,这就又是别的一番景致了。庞骁咂咂嘴,觉得这大概是他少有的不会得罪人的时候了。
说着四人就到了保障湖边,只看见几座画舫停得参差不齐。
庞骁道:“我们人多,不如就租个最大的吧!”他平日里本也是挥霍惯了,今日虽则自己没带钱,往常的阔气劲儿却没改过来。
“没必要那么大,我们不过四个人,挑个中等大小的就可以了。”白少初道。
“就听阿白的吧。”多尔衮道。
“嗯嗯。”多铎应声。
三比一,庞骁自然也从善如流地照办。
等四人上了画舫,船舱里自有美酒佳肴迎接他们。

若是平常,庞骁必然会差仆从去把翠翠、小红请来,不过今日若唤那二位佳人来大概不太合适,他虽然对此有些遗憾,但一看到身边的白少初,又觉得倒也不亏。

四人围着一张小方桌,仍是朝饭时的位置,庞骁一边光明正大地望着“美人”,一边喝酒,心中自然快活无比。
多尔衮却不太舒服。

一是这什么庞公子一边喝酒一边眯着眼瞧他的阿白,一副有所图的样子,直让他心里窝火;二是他似乎…有点儿晕船…
他想出去,到舱外边去,却又觉得不能留阿白和这姓庞的独处。忘了说,多铎初次尝这江南美酒,便贪了杯,这会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。
事实上,白少初也不太舒服。

一是一直被这庞骁盯着看,他心里有些发毛;二是他十四哥锁着眉,似乎有些不适。
多尔衮转向白少初,白少初转向多尔衮。
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:

“不如我们出去吧!”

“好啊!”
庞骁连忙道:“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吧。”
“不用了,你留下来,照顾多铎。”
“麻烦庞公子帮忙照顾一下十五哥吧。”
庞骁眉头一皱,发现事情并不简单——弟弟姓白哥哥姓多?莫非是同母异父?


多尔衮到了舱外,便躺下身子,仰卧在了船板上,仿佛身下就是那片养育了他和他的族人的大草原。
白少初虽然从没这样过,却也学着样子,与多尔衮并排而卧。
天空很蓝,有几朵云慵懒地漂浮在这蓝色之上。

风吹过的声音和身边人的呼吸声起伏在耳边,掺杂着船破开水面时的轻微的波浪起伏之声,教人沉醉。

面对此情此景,二人都觉得舒坦了许多。

“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。”白少初不禁吟诵出声。
多尔衮一笑,“垆边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。”

“阿白,把手伸过来。”

“啊?”虽有一丝疑惑,白少初还是伸出了手。
多尔衮轻轻握住白少初的腕子,将袖子撸起一段,端详了一阵,突然笑道:“这样白净,果然是霜雪凝结而成么?”
白少初愣了一下,耳根上飘起一阵绯红,飞快抽回了手,道:“十四哥也取笑小弟了。我自小学文,手里只抓过笔杆子,也没干过什么粗活儿重活儿,自然比不得二位兄长。”
“那不也挺好。”
“不过是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。”
“难不成阿白还想去当兵?”
白少初表情凝重起来,认真道:“若是有朝一日国难当头,那我守家卫国自然是义不容辞。”
所有平静与美好似乎被瞬间划破了。

“阿白…你…你别去…”他的心跳从未如此急促过,欲言又止。
“十四哥,你没事吧。”白少初听见多尔衮突然变急促的呼吸声,有些担忧,“其实我也就是说如果,那一日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来的。”
多尔衮摇了摇头,没有再说话。
依旧是在同一片天空下,于多尔衮却已经不同,闭上眼仿佛能看到他的阿白身着军装与他兵戎相见的场景。

他闭上双眼,在心中默默许愿:长生天保佑,让阿白远离刀剑,一世平安。
此后二人相对无言,并排静静躺在船板之上。
过了晌午,时间过得很快,暮色似乎没多久便降下来,如一张薄薄纱帐被谁不动声色地压在苍穹之上。阳光渐敛,天上多了几点疏星。
庞骁叫了一桌子精致好菜,又从湖上一艘胭脂画舫上请了一名歌姬来,据他说,此女子声色艺均为极品,世间少有,说话时却时不时望着白少初,惹得多尔衮又一阵不快,又不好发作,只得草草扒了几口菜以泄愤。耳边虽有吴侬软语萦绕,却心烦得很,白少初就坐在他对面,却像是离得很远,隔着一条河,一片草原,或是,一场战争。
那歌姬不停不休地唱着小曲儿,多尔衮实在觉着聒噪,提了一坛酒便又出了船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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